犯罪团伙利用“黑客”技术盗取多个正版小说网站会员账号和付费小说，拷贝后架设多个盗版网站上传，为用户提供免费阅读服务，通过点击量获取广告收益数百万元。
7月25日，新京报记者从北京警方获悉，北京市公安局网安总队会同通州公安分局破获一起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数据案，抓获犯罪嫌疑人10名，查获涉案计算机、手机等设备26部，关停相关网站8个，涉案金额达400余万元。
警方在嫌疑人家中将其抓获。警方供图
网站会员账户被盗
通州分局警务支援支队的办案民警刘警官告诉新京报记者，在公安部组织开展的净网2019专项行动中，飞卢小说网的相关人员报案，称其文学网站多个会员账户被盗用。网站上部分独家授权的付费小说被“克隆”在其他网站上，供人免费阅读，给公司造成经济损失。
飞卢网的工作人员报案称，早在今年3月份开始，他们就接到用户反映，称账户内的余额无故减少。网站技术人员通过后台数据比对发现，有的会员账户竟然在一分钟内阅读上百本付费小说，“初步判断，这个阅读过程应该是通过系统抓取，将付费小说自动复制下来。”
同时，飞卢网工作人员发现，有一个叫“卡夜阁”的网站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刊登大量飞卢网的独家小说。该网站不仅提供免费阅读，甚至可以通过其提供的链接直接登录飞卢网会员账户进行阅读。飞卢随即向警方报案。
破解正版网站转载牟利
警方调查中发现，飞卢网对网站采取过加密措施，对于独家付费小说只有会员用户登录后才能阅读。而被举报的卡夜阁不仅可以免费阅读这些小说，而且更新进度都与飞卢网一致。“这就证明，飞卢网的加密已遭人破解。”刘警官说，按照飞卢网统计，有上万本付费小说被转载，有2万余个会员账户被盗，其中近4000个会员账户内共有10万余元资金受损。
从作案手法看，警方分析，这背后可能隐藏着一个专业作案团伙，利用技术手段盗取数据后进行牟利活动。在调查过程中，办案民警发现另外一个叫“佳书阁”的网站与“卡夜阁”内容相似，民警初步判断这两个网站为同一伙人运营。
经过数据对比，警方发现嫌疑人利用黑客技术对正版网站进行攻击，通过专业软件对收费内容进行抓取和复制。“盗版网站甚至连排版都是抄袭飞卢网，从网页上看两个网站几乎一样。”盗版网站凭借盗来的免费小说收获了可观的点击量，与正版网站相比，页面上多了一些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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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偷小说 还卖抓取“工具”
根据飞卢网提供的线索，民警最终追查到运营这两家网站的为余某、夏某等。4月29日，通州分局开展抓捕行动，在湖北武汉将以余某、夏某为首的6名人员从各自家中抓获。刘警官说，嫌疑人只需要操作电脑，完成各自工作，盗版网站即可正常运行，所以根本不需要办公地点。
经审查，余某交代他此前曾制作过山寨小说网站，积累了一些网页制作技术。从2018年7月起，其伙同夏某等人，通过购买来的采集器和会员账号信息，对国内多个知名小说网站的数据进行复制，进而建立多个山寨小说网站传播。通过提供免费小说阅读吸引用户，增加网站点击量后，吸引广告商投放广告，进而从中获取广告费。
不仅如此，余某等还向一些同样制作盗版小说网站的“同行”提供抓取工具获利。目前，该团伙6人已被通州警方依法刑事拘留，初步核实涉案金额达400余万元。
警方在嫌疑人家中将其抓获。警方供图
买卖账号信息10人归案
根据余某等人供述，民警赴江苏宜兴将涉嫌非法获取网站会员账号并出售的蒋某某、陶某某二人抓获。蒋某某有非法获取数据的犯罪前科，曾经因此被警方处理。该二人交代，他们只是“中间商”，大量的网站会员账号是从俞某某处购得，经过加价，他们再出售。根据此线索，警方在湖北省武汉市将俞某某抓获。
经审查，俞某某交代，自己利用“黑客”技术非法获取多个正版网站的大量会员账户信息并出售给蒋某某。与此同时，另一组民警在广东省佛山市，将涉嫌编写“抓取”程序，并出售给俞某某 的嫌疑人林某某抓获。上述4人先后被通州警方依法刑事拘留。
至此，这个利用“黑客”技术手段，非法获取数据、买卖账号信息、侵犯著作权等犯罪链条上的10名犯罪嫌疑人全部到案。目前，该案仍在进一步调查中。
二手网站上出售的小说网VIP账号。网页截图
记者找到一个制作爬取软件的卖家，
其表示“犯法的事情不做”。
聊天截屏
小调查
小说网VIP账号价格飙升 抓取软件售价几百到上万
新京报记者在网上搜索“小说VIP”很快出现多条搜索结果，其中大部分为VIP账号充值服务，小部分则是直接出售VIP账号。在出售的VIP账号中包括多家知名小说网站：飞卢网、起点中文网、红薯网、万读小说等。
“拍1个发1个号，拍5个送2个，是发亲7个账号”。一商家表示，卖出的就是账号和密码。“密码不能改动，只能拿着看。”该商家解释，改动密码容易被封号。
买过小说VIP账号的网友则吐槽现在价格“虚高”。网友“纯纯”称，2018年起点中文网的VIP账号只需40元一个，今年有卖家已经要价368元。“原来大批量买VIP号，合下来每个账号也就十几块钱，就算封号也不心疼。现在查得严，资源少了很多。”她说。
不仅是小说网VIP账号可以在网上买到，专门用于抓取正版小说网站的“抓取工具”也可以在网上找到。通过网页搜索，“抓取”、“爬取”工具很容易找到。
此外，网上还有商家在出售定制“抓取”服务。定制服务可以针对买家提供的所需网站，专门编写程序，去对相应网页上的内容进行抓取。
记者联系其中一名卖家询问是否可以制作“爬小说的软件”。对方表示可以制作，根据抓取内容和网站的不同，软件售价从几百元到上万元不等。
律师:加强检查 加大惩戒力度
北京康普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吴立宏表示，目前，在打击盗版小说网站的时候，存在“发现、取证、判决”处理周期长的特点。“一个盗版文学网站可能侵权了几百本书，涉及几千上万条链接，正版网站需要每条链接都保存下来交给法院。这样会消耗很长时间。”
此外，现在许多盗版网站把网站域名和服务器架设在境外，以此来逃避打击。吴立宏说，根据相关法律规定，犯罪地在中国，中国的司法机关就有管辖权。
“侵权案件发生后，如果侵权者承担的赔偿没有收益大，盗版网站经营者很可能会重新开张。”吴立宏建议加强检查，并加大处罚力度。对于一些侵权严重的盗版网站，追究民事和行政责任的同时，也应追究刑事责任。
新京报记者 张静雅 实习生 汪秋言
编辑 李劼 校对 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