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信息
书名:飞禽记
作者:(美)约翰•巴勒斯 著
出版社:北京大学出版社
内容简介:
巴勒斯一向以观察鸟类、花卉和自然景观的细致入微和文笔优美著称,他的文章又渗透着深深的哲学和神学反思,他继承了惠特曼、爱默生、梭罗的自然主义文化传统。他尤其以描摹自己所居住的加斯克尔山的自然环境而闻名,体现了博物学的本地性特征。
本书所记录的就是巴勒斯与各种鸟类邂逅的故事,他在细腻的观察中,表现出的不是一种人类中心主义的居高临下,也不是对研究对象的冷漠的客观,而是一种深挚的移情,视这些鸟类为同类,可以在对视中相互抵达心灵的深处。
作者简介:
约翰•巴勒斯(John Burroughs1837-1921),美国早期的环境保护思想先驱,著名的博物学家和作家。在美国国会图书馆的"美国记忆"项目中,他的作品与《瓦尔登湖》并称双璧。他一生著述丰富,全集有23卷之多,最为出色的是他关于鸟类、植物和乡村景观的描绘和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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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巴勒斯
书摘正文:
约翰•巴勒斯小传
约翰•巴勒斯(John Burroughs,1837—1921)是美国著名的博物学家和自然文学家,也是美国早期著名的环境保护主义者。
巴勒斯一生和很多名人往来甚密,如总统西奥多•罗斯福,汽车大王亨利•福特,约翰•缪尔,托马斯•爱迪生等等。
巴勒斯出生在纽约州德拉瓦尔郡加斯克尔山下的一个农庄里。幼年时期农庄的生活让他终生都对大自然充满眷恋。
巴勒斯的博物学作品,其文学性比科学性更强,对动植物的描述并不像最严格的博物学家那样准确,而是更富于个人化的视角和情感性,也正因此,他的作品比其他博物学家更受大众喜爱,直到今日,其内容仍然不会因为科学性的过时而被遗忘。
完成了基本教育之后,巴勒斯没有得到父亲的支持去读大学,但他在17岁时离家独自谋生,依靠做教师来积攒读大学的资金。1864年他获得了一个美国国库的工作,之后进入了美国联邦银行做检验员,并一直工作到1880年代。从做教师时起,巴勒斯就开始进行了自然文学的创作,其文风一度让杂志编辑误以为是著名作家爱默生。后来巴勒斯与诗人惠特曼成为好友,并且撰写了惠特曼的第一本传记。
1873年,巴勒斯在纽约州西园地区买了一块地,建立了自己的农庄,造了一栋他一直梦想的溪畔别墅。1895年他在溪畔别墅附近又增购了土地,修建了一栋原木风格的木屋,取名Slabsides。1899年他还参加了哈里曼组织的阿拉斯加探险队。巴勒斯去世后,以其溪畔别墅和Slabsides木屋为基地建立了约翰•巴勒斯学会,每年会颁发一次约翰•巴勒斯奖,表彰那些优秀的博物学作品。
巴勒斯一生著作甚丰,尤其以观察鸟类、植物和乡村场景的作品最为脍炙人口。
棕林鸫
棕林鸫
Wood Thrush
他是不是古代王子的转世,将曾经王室的那份优雅与风采保留至今呢?
棕林鸫
棕林鸫是鸫类家族中最帅气的成员,那优美典雅的举止令人望尘莫及。这种高贵文雅的风度,独有的安逸沉着之感,从他一举一动中散发出来。一言一行都颇有诗人的风骨,举止令人赏心悦目,就连最平常的举动,如抓甲虫,或从泥里捉虫子,他都能表现出超群的智慧与出众的才华来。他是不是古代的王子转世,将曾经王室的那份优雅与风采保留至今世呢?他身上的比例都那么协调,那么完美!鸟儿的背部是明亮的黄褐色,胸部洁净的纯白中掺杂了些别致的心状斑点,颜色搭配得朴素而高贵。与之相较,旅鸫(robin)显得吵闹而轻浮,飞上枝头发出的生气的叫声和挥动翅膀调情的动作,给人的感觉是缺乏教养。而嘲鸫(thrasher)或红鸫(red thrush)在飞翔时那么的鬼鬼祟祟,像个在逃的嫌疑犯,永远隐藏在茂密的桤木林中。至于灰嘲鸫(catbird),给人以卖弄风骚、好管闲事之感。棕胁唧鹀(chewink)则以一副冷冰冰的姿态审视着你的一举一动,看起来像个探员。而上述所有这些不良的品行,棕林鸫都没有。倘若我面对他的时候表现得安安静静的,没有那么好奇,他就会不露声色地对待我,以一种高贵的矜持方式回避我。又像是要对我表示出尊重一样,要与我结识似的,优雅地向我跳过来。我曾经经过他鸟巢的下方,上面就是他的伴侣和鸟巢,在距离鸟巢只有几英尺的地方驻足。栖息在不远处枝头上的他立刻换上了一种犀利的眼神,但依然还是抿着嘴巴没有做声。当我抬起手臂伸向他毫无防备的鸟巢时,他被激怒了,那英气逼人的脸上顿时写满了愤怒。
棕林鸫是多么高贵和自尊啊!十月下旬的一天,他的同伴与伴侣已经迁向南方多日,我在鸟巢旁边繁茂的林中连续观察了他几日,他一直是自己静悄悄地飞来飞去,神情庄重,默默无声,好像在为违反了准则做苦行和忏悔似的。我蹑手蹑脚地、间接地靠近他,发现他尾巴上的羽毛还没有长全,正是由于这一困扰,森林王子无法飞回到他的王宫,只能在这秋叶与秋雨之中耐心地捱时间。
棕林鸫有一个令人费解的习惯,就是早早开始用残破的报纸和纸张为自己的巢穴添砖加瓦了,我想除了是在遥远的森林中,它们几乎总能用这种小块报纸来建造鸟巢。去年春天,我坐在了一棵树附近,而棕林鸫恰好要在那里筑巢。只见她衔回了一块报纸,那块报纸足有我头那么大。她把报纸放在枝头上,在报纸上面停留了一会儿,又飞落到地上。突然吹来一阵轻风,把报纸从枝头带了起来。棕林鸫看着报纸在空中飘飘荡荡,然后落到地上,一跃而起把报纸抓了起来,放回了原位。纸片归位之后,她又在纸上稍作了停留,然后拍拍翅膀飞了下来。报纸又一次从树枝上飘了下来,慢慢地落向地面,鸟儿又一次出马将它抓起,依我看,是在空中怒气冲冲地抖了抖,兜了两三圈,最后才不辞劳苦地带着它回到枝头上。看起来,她像是突然发现了一个更加安全的位置,把报纸放到了那里。这次她在报纸上停留了一会才飞走,脑子中一定在想着去哪儿找个什么将它压住。倔强的报纸没过几秒又跟着她落了下来,她再次抓住,用的力气比之前更大。她带着报纸向鸟巢飞去,但是纸片却阻碍了她的飞行,迫不得已,鸟带着报纸又落了下来。她按捺着自己的火气,将报纸翻过来,改用嘴叼着,变换了几次姿势,直到满意为止,这才带着纸片飞回树枝上,但是,还是无法固定。那之后,在我被叫走之前,她又尝试了六次。我想她最后一定放弃了那张不安分的纸片,可能是这块纸上有“微风”这个词吧。这一季节的后期,我回过她筑的鸟巢一次,查看了一下,并没有看到纸片。
鸟儿的生活完完全全以鸟巢、以家为生活的重心,那是怎样的情愫啊!棕林鸫就是这样,他们的生活与快乐似乎随着家庭的日益繁荣而日益增多。雄性棕林鸫成了旋律的喷泉,幸福的歌儿天天从口中飘出,幸福感与日俱增。雄鸟很少会得意洋洋地在巢穴的附近地区,让附近的邻居都能听到他歌声中的骄傲与快乐,他的表现是多么温婉、多么有教养啊!但如果灾难降至他视如珍宝的巢,他就会变得格外沉默!去年夏天,一对棕林鸫在我家中的几条长杆子上筑巢,当建造接近尾声时,一对棕林鸫夫妇入住了。他们一共有四颗蓝色的蛋,鸟妈妈孵蛋,鸟爸爸引吭高歌。他的旋律是多么丰富多彩啊!他绝对不会在鸟巢附近游荡,一直保持一定的距离,让鸟巢里的鸟妈妈可以听得到。每日的清晨,五六点钟的时候,他都会在掩映着我家屋檐的槐树树冠上准时开唱,一个半小时里,悦耳的声音不绝于耳。我每天期盼着这如期而至的歌声,就好像期待美味的早点一般。直到一天早晨,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缺什么呢?哦,棕林鸫今天没有唱歌。出问题了,我突然想起昨天在离巢不远的树林处看到了一只红松鼠(red squirrel),我推测可能它去骚扰鸟窝了。我赶到鸟窝,发现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鸟蛋全都不见了。想必棕林鸫的快乐心情也早已跌落谷底。这一周,再也没有听到过鸟的歌声,树冠里没有,哪里都没有。快一个星期过去了,我听到在小坡下面,雄鸟的歌声再次传了出来,原来这对棕林鸫在那里又安了新家,现在小心翼翼地又露了头,显而易见,之前的痛苦遭遇还压在心头,尚未退去。
可以说,没有什么筑巢的鸟类比棕林鸫更煎熬,因为他们受到乌鸦、松鼠和其他一些敌人的骚扰更多。与其他筑巢的鸟类相比,它们喜欢把鸟巢建造的“毫无遮拦”,没有猜忌之心,就跟他们的个性一样。距离地面大概八到十英尺的树苗的枝桠是他们选址时的第一选择,可是,这里同样也使他们成为了潜行在树林中的敌人的首选猎物。与灰嘲鸫、褐弯嘴嘲鸫(brown thrasher)、黄胸巨莺(chat)、棕胁唧鹀(chewink)那样的鸟类不一样的是,画眉鸟不会偷偷摸摸地潜行,巢穴也不像它们那样隐蔽。我们的棕林鸫都是内心坦荡荡,行为坦荡荡的鸟儿。但是另一种棕林鸫棕色夜鸫(veery)和隐夜鸫(hermit)在地上筑巢,它们至少要躲避来自乌鸦、猫头鹰(owl)、松鸦(jay)的伤害,不容易被远眺的红松鼠和鼬(weasel)发现。至于旅鸫,他们一直试图寻找着主屋或者副屋的庇佑。多年过去了,我未曾发现过一例棕林鸫成功建造的巢穴。在那个季节,我观察了两对鸟儿,显而易见,他们都尝试了两次,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均以失败而告终。其中一对是在苹果树上建的巢穴,树的附近有一个住宅,巢穴建在离路中间上方大约只有十英尺的地方,下面的高度只能通过一担干草。鸟巢的地基是用一大块报纸做的,非常醒目,而报纸很多时候并不是安全的理想材料,而且还十分醒目。也许报纸的内容可以捍卫人的权力,但这份报纸却无法保卫这个鸟巢的安全,使其避免受到伤害。鸟巢中有鸟蛋和雏鸟,却找不到刚刚会飞的幼鸟的影子,蓄意的谋杀行动已经在公路上方酝酿,只不过要选择的时间是在青天白日还是夜幕的掩盖下就是,而对此,我就不得而知了。好事的红松鼠无疑是罪魁祸首。另一个棕林鸫巢建在一颗枫树树苗中间,那里不远处就是我们提到过的那个乡村别墅。我感觉他们在这个季节建的第一个巢穴是在山下一个更为僻静的地方,只是以失败而告终,因此,这对鸟儿逃出来在距离乡村别墅更近的地方寻找庇护。搬家后,雄鸟在这儿附近引吭高歌了数日,我才偶然之间看到了它们的巢穴。就在那天早晨,我看见一只红松鼠在几码远的一棵树上搜寻,这边的鸟巢想必已经被它洗劫一空了。他可能和我一样是被棕林鸫的歌声引过来的。我没有去看鸟巢里面的惨况,因为几乎随即就被废弃了,雌鸟之前产的一颗鸟蛋应该早已被松鼠吞噬了。
我一直认为鸟儿之间存在歌唱方面的竞赛,终于,一个夜晚我在门廊处坐着时找到了证据。两只棕林鸫分别在邻近的两棵枯树的树冠上筑巢,那晚它们栖于枝头,用歌声对抗,持续了半个小时,他们像在赛场一样激烈地角逐。那是我享受过的最珍贵的一场听觉盛宴。他们斗志昂扬,不知疲倦,坚持不懈地唱着,不时换一个地方,变一个方向。但两只鸟儿之间一直保持着几码远的距离。显而易见,这是一场多么有趣的歌唱竞赛啊,我目不转睛地追随着他们。晨光渐浓,他们的精神也渐渐不支。一只鸟儿再也承受不了比赛的紧张情绪了,率先打破这场公平竞争的限制,似乎在说:“我说什么也要让你闭嘴。”同时,气势汹汹地向对手俯冲过去,在激烈的一追一赶之中,他们在树下灌木丛中逐渐淡出了我的视线。
橙腹拟鹂
橙腹拟鹂
Baltimore Oriole
橙腹拟鹂的巢,使我们认为的唯一完美的悬垂式鸟巢。
橙腹拟鹂
“鸟巢中的鸟巢”“最佳完美鸟巢奖”无疑要颁发给橙腹拟鹂。这是我们认为的唯一完美的悬垂式鸟巢。当然,圃拟鹂(orchard oriole)的鸟巢也大体差不多,但相比橙腹拟鹂而言,圃拟鹂所建的巢穴的位置相对来说更低、更浅,筑巢方式与莺雀(vireo)更为类似。
橙腹拟鹂在最高的榆树中选址,将巢安放于倾斜的枝干上。它们不刻意考虑隐蔽性,只在意位置够不够高,枝干够不够垂悬。看起来,建造这样的结构会比其他样式的鸟巢花费更多的时间与技术。鸟儿几乎一直苦于寻找一种麻布纤维样的材料,也似乎从未空手而归过。建造的工程竣工了,一个大大的葫芦样的鸟巢悬在空中。鸟巢壁薄却坚固,能够抵抗住倾盆大雨的侵袭。鸟巢的入口处用细绳和马毛缝好边,侧边也用了同样的材料,一针一针地缝合起来。
正如黄鹂鸟不会特意隐蔽藏身一样,他们对鸟巢材料的要求也没有那么刻意,只是一些自然的细线、细绳就可以。一位女性朋友告诉过我,她在敞开着的窗前做女工的时候,有一次转过身去,一只黄鹂鸟儿靠近她身边,扯起一根细线或者纱线,得手后飞回正在建造的鸟巢。但偷来的这根纱线却跟树枝纠缠在一起了,鸟儿试图解开,却弄巧成拙打成了死结。她整整一天都在跟这个死结纠缠不休,但最终也没带走,只是解下来了几小段,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此后,那飘舞的细线之后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她一次又一次从那里经过时,总要一次又一次地狠狠地拽一下,好像在说:“讨厌的纱线,看你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有一天,我在肯塔基州(Kentucky)发现了一只黄鹂鸟,它正在给鸟巢里编织一种特殊的材料。我们坐在小屋前的那片草地上,注意到她的筑巢工作才刚刚开始。在距离我们几英尺远的一棵肯塔基咖啡树上,鸟巢在较低的枝干上长长地垂下来。我问房子的主人,他愿意不愿意把鲜艳的纱线拿出来,散到灌木丛、栅栏、过道之类的地方,这样,鸟儿就可能把它们编进鸟巢中去,这样的鸟巢一定很新奇。我听说过有人这么做过,我自己却没有尝试过。女主人很快行动起来。这一设想很快得以实施。一时间一把轻飘飘的丝线在地上分散开来,有深红色的、橘黄色的、绿色的、黄色的、还有蓝色的。我们坐下来吃晚饭,不一会儿,我就看到一只鸟儿衔着一根长长的丝线急匆匆地往鸟巢里赶,漂亮的丝线在身后飘荡。那些丝线当时就引起了她的注意,立刻辛勤工作起来,把它们编织进自己的巢穴。鸟儿并未因丝线明艳的颜色感到别扭,她首先用了一根深红色的丝线,让丝线掩映在绿色的叶子中间。接下来,这一整个的下午以及第二日上午,她给我们带来了极大的视觉享受。看起来,她一直在庆贺自己找到了如此特别的彩色丝线呢!黄鹂精力充沛地在枝头上窜来窜去,把丝线系在枝干上,在丝线末端打一个结,然后来来回回地缝入自己的巢穴之中,那使劲儿拉丝线的样子活像是在家里做着繁重家务的家庭妇女!当其他鸟入侵她的领地的时候,她会表现得相当野蛮,那是住在围栏另一边几码远的邻居,也是一只黄鹂鸟,它过来的时候她会猛扑过去哩!雄性黄鹂并没有过去帮忙,而是赞许地在一旁观看。在这样的情况下,雌性黄鹂有着自己的处理方法,果断而坚决,整个过程雄性黄鹂鸟都不会干预甚至都不用给出建议。这是雌性鸟儿的事情,她显然知道该怎么做,所以雄鸟儿远远地站着,充当着一个满意的观察者的角色。
对于肯塔基州的气候来说,毛线是不适合用来筑巢的。对于这一点,鸟儿也有领悟到了,她只把毛线用到巢穴的顶端,用来把鸟巢固定到枝干上或是把边部装好压好,再用大麻草作为鸟巢的四壁和底部,这样一来,她的鸟巢比跟我们住在一起的其他的鸟巢更为轻薄透气。没有另外哪个鸟儿会用到这么优良的材料。橙腹拟鹂的本性是趋于隐匿的,这一属性也许会与这鲜艳的材料相冲突,但是相比躲藏起来,橙腹拟鹂更喜欢把鸟巢建在难以接近的位置,依赖它的位置和鸟巢深度来保证安全。
三声夜鹰
三声夜鹰
Whip-Poor-Will
笨拙的就像装在袋子里的人。夜晚的孤寂笼罩一切,只有他的鸣叫可以承受这一切。
三声夜鹰
五月的一天,我独自在林中穿行,来到了三声夜鹰的鸟巢或者更确切地说是鸟蛋的附近,因为所谓的鸟巢只是一些干枯的叶子,叶子之上放着两颗带有白色半斑点的蛋。在鸟妈妈飞走之前,我与鸟妈妈所在的位置不足一码。我想知道怎样用犀利的眼光观测鸟儿奇怪的或者有特性的习性,所以我经常去它的鸟巢附近一探究竟。要把这种鸟从周围环境中找出来是有一定难度的,尽管我只站在离她只有几英尺远的地方,还是不知道该看哪里。目光在扫过枯枝、树叶和一些黑色或深棕色的木棍儿时,一定要多观察一会儿不要受到蒙蔽,因为那些很有可能正是鸟儿翅膀的伪装。然后你就会发现,她距离你是那么的近,伪装成腐烂的木头和树棍,如此惟妙惟肖,让人无迹可寻!第二次去的时候,我叫上了我的同伴,把鸟儿所在位置指给他看,可是还是没发现,对于他来说,在一片枯树叶的掩盖下要辨别出鸟儿的伪装太困难了。受到惊扰鸟儿会飞回鸟巢附近,落在离鸟蛋只有几英寸的地方,停留片刻,之后摇摇晃晃地走向鸟蛋,样子显得笨
笨的。
雏鸟破壳而出以后,鸟妈妈开始调动起所有的聪明才智来保护雏鸟。那天我想正好亲历了这一切。当我与鸟妈妈只有一步之隔的时候,她突然跳了出来,拍动的翅膀扇起了翅膀上的枯叶。随着叶子的飘动,雏鸟也跟着动了起来。它们有着相同的颜色,把雏鸟和枯叶区分开来,对于我的眼力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第二天,我又来了。鸟妈妈对我故伎重施,当一片叶子落下的时候,几乎将一只雏鸟全部盖住。随后,它们便跑向妈妈,跟随在妈妈左右。小雏鸟全身都被带有红色的绒毛覆盖,样子活像鹧鸪(partridge)的幼鸟。当小家伙们被发现的时候,会一跃而起,再落下,呆呆地闭上眼睛,彻底地一动不动了。这时候,鸟妈妈会疯狂地设法把我从她的孩子身边引走。她会飞出去几步远,再以胸部着地,开始佯装抽搐,大张着的翅膀抖动着,再传递到身体,给人一种快要死亡的假象。但是她会用犀利的眼神观察你,以验证自己的计谋是否成功。如果没有成功,她就会恢复正常,飞到其他地方,试图再次吸引你的注意力。接下来她会用一种突如其来的奇特方式降落在地面上。等到第二天第三天的时候,鸟妈妈和幼鸟都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三声夜鹰走起路来和燕子一样,笨拙得很,就像袋子里的一个人。然而,她成功地领着她的孩子在森林里往来穿梭,我想,森林中,她们跳跃腾挪、突然冲刺的技能和树叶天然的保护色,都是最有效的生存之道。
影子越来越暗淡,星星已经隐约可见,三声夜鹰的突然开唱了。宁静和谐的氛围被三声夜鹰粗野的声音划破啦!那是没有音乐的鸣叫:急促、反反复复,声音洪亮又极富穿透力,然而,这种声音还是很悦耳的。夜晚和孤寂笼罩的范围是那么的宽广,三声夜鹰的鸣叫可以承受这一切。一个小时过去了,夜幕完全笼罩了大地,鸟儿飞了过来,落在我的窗前或门前的台阶上唱起了小夜曲,一股股暖流涌上我的心房。这是一个爱的呼唤,浓浓的爱的狂热与执著蕴含其中。雌鸟对他做出了回应以后,雄鸟飞过来在周围盘旋,两只鸟儿的歌声此起彼伏,仿佛在用歌声爱抚对方,这样的旋律让人心旷神怡。我住进乡村小屋的第一个夏天,每天晚上,一只鸟儿喜欢站在我门前的岩石上引吭高歌。在黎明破晓的一瞬间,他会率先打破沉默,开始演唱。慢慢地,其他的鸟儿也加入进来,孤寂的清晨被鸟儿们的音乐填满。过了十点,就很难听到鸟鸣了。次日清晨,音乐会的序幕会再次被他们拉开,一直用歌声折磨着可怜的威尔,直到有鸟儿同情他才会罢休。四月的一个早晨,大约三四点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只鸟儿在我的窗前鸣叫,我便开始计数叫的次数。一个邻居之前曾经告诉过我,他听到一只鸟儿一口气叫了至少两百声,中间不曾停歇,这在我看来好像是在讲述一个长长的故事。但是我见识过这只鸟讲述的一个更长的故事。那一天,这只鸟儿竟然落在了威尔的背上,叫了1088声,期间,可以察觉到的停顿少之又少,即使停顿下来,给人的感觉不过是在换气罢了。接着,他停了下来,但是半分钟以后,故事的讲述又开始了,这次唱了390声,然后顿了顿,飞到远一些的地方,继续把没有讲完的故事讲完,直到我沉沉入睡。
白天,三声夜鹰落在地上一动不动。有几次,我在林间穿行,就要踩到他时他才懒懒地起飞。夜鹰这样的表现让人联想起了蝙蝠:翅膀不会发出噪音,挥动的时候毫无规律可循,飞起来以后很快又降落回地面。七月的一天,我们发现了一只鸟妈妈和她的两个孩子,心情激动万分,但是,这次鸟妈妈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犹豫不决和拖泥带水。幼鸟的羽毛已经快长完全了,看到我们以后,他们惊慌失措地跑掉了,在几码远的地方蜷缩下来,身边相同颜色的环境已经将他们几乎完全隐藏住了。心急如焚的鸟妈妈使出浑身解数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竭尽全力要把我们从她的孩子身边引开。她在我们眼前一遍又一遍地掠过,尔后又张大翅膀和尾翼摔到地面上,在地上装出一副身受重伤的样子,就这样装模作样了一会以后,飞到一个老旧的树桩上或低低的枝头上,耷拉着颤抖的翅膀看着我们,一举一动仿佛都在乞求我们把她带走放过她的孩子。我的同伴随身携带了相机,但因为鸟从未老老实实地待在一个地方,频繁地换地方,所以为鸟儿拍照的愿望一直没有达成。
白尾鹞
白尾鹞
Marsh Hawk
他就是一只飞行的猫。
白尾鹞
我想,大部分的乡下男孩都知道白尾鹞吧。你能看到他贴着灌木和湿地低空飞行,或是从围栏上掠过,精神集中在脚下的地面。他就是长着翅膀的猫。他飞得是那么低,直到他靠得很近的时候,鸟儿和老鼠才能发现他。苍鹰(hen-hawk)从高空或枯死的树顶向田鼠猛冲,而白尾鹞则是从围栏或低矮灌木丛或草丛突然飞向田鼠。白尾鹞体形大小和苍鹰差不多,但是有着更长的尾羽。我小的时候曾经管他叫“长尾鹰”(long-tailed hawk)。雄性白尾鹞是蓝色的,雌性是红棕色的。像苍鹰一样,也长着白色的尾羽。
与其他鹰不同的是,白尾鹞把巢筑在地势低而土层厚的湿地上。几年以前,有一对白尾鹞在距离我家几英里的灌木湿地里筑了巢,这个地方离我的一个农民朋友的家很近。我的这位农民朋友对野生动物有着敏锐的观察力,两年前他发现了这个鹰巢。而当我在一周后去看时,鹰巢已被洗劫一空,可能是邻居家的孩子们干的。在刚刚过去的春季的四五月份,他观察一只雌鹰,发现了一个鹰巢。鹰巢在一片几亩大的湿地中,位于山谷的底部,那里长满了又厚又硬又多刺的白腊树(ash)、菝葜(smilax)和一些矮而多刺的灌木。朋友把我带到一座矮山的边缘,指给我看下面的那片湿地,尽量靠近鸟巢,告诉我鸟巢所在的位置。而后,我们穿过牧场,进入湿地,小心翼翼地朝着鹰巢前进。那些带刺的野生植物长得齐腰高,需要要小心应付才行。当我们接近鹰巢的时候,我目不转睛地去寻找,但也没有发现白尾鹞的踪迹。直到她飞上天空,我才发现她就在距离我们不到十码的地方。她惊叫着一飞冲天,却很快开始在我们上空盘旋不去。原来,在那里,在粗糙的麻子枝和杂草搭建的鸟巢里,有五颗雪白的鸟蛋,每一颗都有一个半鸡蛋那么大。朋友说雄鹰应该很快会出现,与雌鹰会合,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出现。雌鹰一直向东飞去,很快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我们随即退了出来,隐藏在石墙的后面,希望能看到鹰妈妈飞回来。她在远处出现了,似乎感觉有人在观察她,接着又飞走了。
大约十天以后,我们决定再次探访白尾鹞巢。一个年轻的、爱冒险的芝加哥女士也想看一看鹰巢,便与我们同行。这一次我们发现三颗蛋已经孵化出来了,当鹰妈妈飞起来的时候,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她把两只幼鹰甩出去好几英尺远。她飞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尖叫着,接着便转向我们,像箭一样径直向着年轻女士猛冲过去。可能是女士帽子上的一根鲜亮的羽毛惹火了她。女士急忙整理她的裙子,急急忙忙地连连后退。鹰可没有她原来想象的那么可爱。一只大鹰从高空中飞向自己脸部,想着就让人有些紧张。雌鹰向你俯冲下来的时候,让人心惊胆战,还不算它还准确地瞄准你的眼睛呐。当与你距离三十英尺以内时,她又重新飞起来,发出冲刺的声音,飞得比之前更高,然后再次冲向你。她就像一只空的弹药筒,但通常带有有强烈欲望,效果显著,要将敌人赶走。
在我们观察完了幼鹰以后,朋友的邻居邀我们去看鹌鹑巢。任何与鸟巢有关的事都能吸引我们。鸟巢就像那种谜样的东西,我们对它兴致盎然,情有独钟。如果是在地面上筑巢,那通常会是自然界残骸和混乱中的美丽和精致所在。建在地面上的鸟巢是暴露在外的,这些脆弱的蛋就躺在那样轻微的保护下。这又给快乐和惊喜中增添了一丝刺激。我一直希望有一天,可以走很远的路,去看看藏在残株和草丛中的会唱歌的鹀类的巢穴。那就是莲座(rosette)丛中的宝石,周围点缀着杂草。我从来没有见过鹌鹑巢,在这样鹰猎食的范围内,能看到鹌鹑巢则更是双重的惊喜。我们沿着人迹罕至、寂静无声、杂草丛生的公路行走,这已是它隐藏自己的一种方式。看到了这个小山谷,就想到了“与世隔绝”这个词,小路还唤起了和平宁静的感觉。这里的农民的田地就在我们的周围,地里一半是杂草和灌木,显然不会有噪音,不会不打扰到这里宁静的一切。在乡村公路的两旁,与长满青苔的石墙相连,距离农民谷仓一掷石距离的地方,鹌鹑在那里安下了家,鸟巢就在长满刺的灌木丛边缘的下方。
“鸟巢就在哪里,”农民边说边停了下来。这里距巢大概十英尺,他用木棒把我们鸟巢的位置指给我们看。
不一会儿,我们看到了长着棕色斑点翅膀的鹌鹑,而她正在孵蛋。我们小心翼翼地接近她,最后弯下腰来俯瞰着她。
她纹丝不动。
我把手里的藤条放在她身后的灌木丛里,我们想看她的蛋,但又不想粗鲁地打扰正在孵蛋的她。
她还是没有动。
接着我把手放在离她几英寸的地方,她依然没有动。难道要我们亲自把她举起来?
接下来,年轻的女士放下她的手,这可能是鹌鹑从未见过的手,又美丽又白皙。这只手终于惊动了她,她向上飞了起来,露出了一大窝蛋。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蛋,一共二十一个!像是一圈或一盘白色的瓷器茶托。你会禁不住说,多漂亮啊,多可爱啊!就像小母鸡下的鸡蛋,就好像鸟在玩孵蛋,孩子在一边玩过家家一样。
如果我知道鸟巢有这么多鸟蛋的话,我是绝对不敢打扰她的,那样她可能因为恐慌打碎几个鸟蛋的。然而却没有一颗蛋因为她的突然飞起而受到伤害,鸟巢也没有因此受到损害。后来,我听说所有的蛋都孵化出来了,一只只小鹌鹑还没有大蜜蜂大,被鸟妈妈带领着飞往远处的田地里去了。
大约一周后,我又一次去造访了白尾鹞巢,看到所有的蛋都孵化出来了。鸟妈妈在附近盘旋。我永远忘不了那些幼鹰蹲在地上那奇特的表情,那不是年轻的动物应有的表情,而是极度苍老的表情。他们有着垂垂老矣、衰弱不堪的面孔——锐利、深邃而瘦小的脸和眼睛。他们的动作是那样的软弱无力,颤颤巍巍。他们用肘部支撑着身体坐着,身体的后半部分和那苍白、萎缩的爪子无助地伸展着。他们笨拙的身体上覆盖着淡黄色的绒毛,像小鸡身上的那种绒毛,他们的头呈现出一种凹凸不平、邋遢不堪的样子。他们的翅膀长而强壮,光秃秃的没有长毛,从身体两侧垂到地上,乍一看有力而且凶猛,但是因为没有毛的缘故,显得邪恶而丑陋。另外一个奇特的现象是幼鹰的体型从第一只到第五只逐渐变小,就好像可能出现的情况那样,每隔一到两天孵化出一只。
两只大一点的白尾鹞由于我们接近,表现出了一些恐惧,其中一只白尾鹞仰面朝天躺了下来,抬起无力的腿,张开双喙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两只小的白尾鹞对我们的到来却没有任何反应。我们在鸟巢附近的时候,鸟爸爸和鸟妈妈都没有出现过。
八到十天以后,我又来探视鸟巢。幼鹰都长大了许多,但体型很明显依然还是一个比一个小。面像仍然苍老如故——就像老人一样:鼻子和下巴挤在一起,眼睛大而凹陷。他们现在都野蛮凶狠,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威胁地张开了双喙。
在接下来的那个星期,我的朋友去探访鸟巢的时候,最大的那只白尾鹞已经能和他凶猛地打架了。但窝里的那只白尾鹞,可能是最后孵化的那只白尾鹞却没有长大多少。他好像是快饿死了。鹰妈妈(鹰爸爸可能已经消失不见了)可能发现对于她来说这一大家子成员也太多了,所以故意想要饿死一只吧,还是体型大而又强壮的幼鹰抢食了所有的食物,所以弱小的幼鹰没吃上呢?大概是这个原因吧。
亚瑟带走了最弱小的那只白尾鹞,同一天把他给了我的小儿子,我们用毛碎片包好带回了家。显而易见,这是个饿坏了的小家伙,他微弱地叫着,可是连头都抬不起来。
我们先给他喂了点儿温热的牛奶,让他很快便复苏了,可以吞下小块的生肉了。一两天时间,我们让他贪婪地大快朵颐,生长也非常显著。他的声音也和父母一样像尖锐的哨声,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会安静下来。我们在书房的一角给他建起了一个一码大小的四方形围栏,地板上铺上了几层厚厚的报纸,用棕色羊毛毯碎片搭建巢穴。这只白尾鹞一天天强壮起来。这个难看得可以用任何词汇来形容的宠物,慢慢地开始变得好看一些了。他在那里用肘支撑着身体坐着,两只软弱无力的脚伸向前面,那两只光秃秃的无毛的巨大翅膀一直触到地面,尖声叫着,索要更多的食物。有一段时间,我们每天用尖笔给他喂水,但显然水不是他最需要和最想要的。生肉,大量的生肉才是他的最需要的。我们很快就发现他喜欢猎物,譬如老鼠、松鼠和小鸟,这些活食要比生肉好得多。
我的儿子随即开始在家周围捕捉各种虫子、小活物以满足小鹰的供应。他设陷阱,去打猎,向朋友征集,甚至去打劫猫咪来喂养小白尾鹞。作为男孩,他该做所有的事,都因此受到了影响。“某某某去哪儿了?”“去给小鹰抓松鼠去了。”儿子经常为此耗掉半天的时间,才能抓到猎物。周围的老鼠、金花鼠和松鼠很快被一扫而空。为了满足小鹰的需要,儿子不得不去远处、更远处的农场和森林狩猎。到小鹰可以飞为止,他一共吃掉了21只金花鼠,14只红松鼠,16只老鼠,12只家麻雀,另外还有大量的生肉。
他的翅膀很快就从绒毛中凸显了出来。巨大翅膀上的大翎毛迅速地长大了。他现在的样子是多么奇形怪状,多么神秘可怕呀!不过,他那极度苍老的面容倒是在逐渐改善。他是一个多么喜欢阳光的白尾鹞啊!我们把他放在山坡的草地上,微风习习,他会展开翅膀,兴高采烈地享受着清晨的阳光。在巢里,在炽热的六七月,他一定暴露在中午最强的阳光下,似乎只有温度达到了93或95华氏度的时候才能满足他的天性需要。他同样也非常喜欢雨天。下阵雨的时候,把他放在外面,每一滴雨似乎都能让他开心快乐。
他的腿和翅膀一样,都生长缓慢,直到他能飞的前十天,他依然站不稳,爪子也软弱无力。我们给他送食物的时候,他会蹒跚地向我们走来,就像一个病情最严重的残疾人,挪动着他那下垂的翅膀,拖着腿用爪背向前走着,而后又用肘向前走,爪子依然闭合着没有用处。就像婴儿学习站立一样,他也是试验了很多次才成功的,颤抖的腿站立一会儿就又摔倒了。
有一天,在我避暑的别墅里,我第一次看见他笔直地站立着,爪子也全部舒展开了。他环顾着四周,好像世界突然改变了模样似的。
他的翅膀现在开始快速生长起来。我们每天给他喂食红松鼠,用斧子劈成小块。他开始用爪子抓住猎物,把猎物撕开。书房里到处都是他脱落的绒毛。他那深棕色的杂色翅膀变得好看起来。翅膀还有一点下垂,但是他渐渐地可以掌控翅膀,把翅膀放在合适的位置。
今天是七月二十日,小鹰已经大约五个星期大了。有一两天,他在院子里又是走又是跳的。他选了挪威云杉(Norway spruce)下面的一个地方,在那里坐下,可以假寐好几个小时,或者看美景。当我们给他带来猎物的时候,他翅膀轻轻抬起,上前来迎接我们,嘴里发出尖锐的叫声。如果给他投喂一只老鼠或麻雀,他可以用一只爪子抓住,腿弯曲着从掩蔽物上一跃而过。他展开翅膀,左看看右看看,一直兴高采烈、心满意足地笑着。这次他开始练习用爪子击打了,就像印第安男孩开始练习用弓和箭一样。他去击打草地上干枯的树叶,掉落的苹果,或者其他一些假想目标,他在学习如何使用他的武器了。他似乎也察觉到肩膀上翅膀的生长。他可以垂直地举起翅膀,保持展开的姿势,让翅膀由于兴奋而颤动。每天每个小时他都这么做一次,压力也开始向中心聚集。接着他就开始玩似的击打鹰片树叶和一小片木头,同时一直保持翅膀向上举着。
下一步就是飞上天空和拍打翅膀了。他似乎现在开始全心全意地想翅膀的问题了,渴望翅膀可以派上用场。
一两天后,他便能够起跳并且飞上几英尺高了。距离河岸10到12英尺的那堆灌木丛他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到达。在这里,他可以像一只真正的鹰那样栖息,让附近的旅鸫和灰嘲鸫大惑不解,议论纷纷。在这里,他目光如炬,可以看清楚四面八方,仰首望苍穹。
现在,他是一个可爱的生物啦。他的羽毛丰满,驯服得像小猫一样。可是有一点他和小猫不同——他不能容忍别人去抚摸,甚至碰触它的翅膀。他对人的手有恐惧感,就好像你会不可避免地弄脏他似的。但是,他可以栖息在你手上,允许你带他到处走。如果出现狗或猫的话,他就会立即做好战斗的准备。有一天,他向一条小狗冲了过去,用爪子凶猛地击打着小狗。他害怕陌生人以及任何异乎寻常的东西。
七月的最后那个星期,他可以比较自如地飞翔了,他的一只翅膀也要修剪了。由于只是修剪主要部分的末端,他很快就克服了困难,把他宽而长的尾羽偏向这一边,飞得相当自在。他开始在附近的田野和葡萄园飞翔,飞得越来越远,经常乐不思蜀。每当这种情况发生,我们就会出去找他,把他接回来。
一个雨后的下午,他飞进了葡萄园。一小时后我去找他,却没有找到。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他。我们希望他饥饿难耐的时候能够回来,可是从那天起,我们再也没有了他的任何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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